文 / 钱嘉博
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第一次听到爸妈说:“爸爸妈妈最希望你跟你姐姐一样,以后都能为上帝做工。”这句话了。
在我还在三岁的时候,有个被家里人经常传讲的“佳话”,背诵“家谱《马太福音》第一章”。也因为这个,会在圣诞节被拉上台作为表演节目,这样的环节我参加了好多次。作为一个出生在基督徒家庭里的孩子,从小在教会里长大,和很多的孩子一起过着快乐的教会生活。但是我总感觉我的进度被加快了,这种被人推着往前的状态对当时的我其实是很反感的。但是那个时候的我还小,作为大人口中的“乖孩子”,我不能表现出强烈的拒绝,所以我选择顺服,但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可能“忍耐”这个词会更形象一点。
2015年那一年暑假,我参加了自己教会的受洗仪式,然后开始了我在教会的司琴服侍。那个时候,我和另一位一起受洗的发小应该是所有人里年龄最小的,我们也知道我们为什么会这么早就受洗,只是因为我们要在台上服侍。所以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,我把我的服侍当成一种压力,一个大人给予的不能拒绝的任务,甚至对于司琴产生抗拒,但是我从来没有将这个抗拒表现出来,因为我要做那个“乖孩子”。上初三后开始备战中考,因为学业繁忙的原因,我看似合理地推掉了所有的服侍,可在中考结束后,我还是没回到那个司琴的位置上。整个高中时期,我也只能保证在休息时间能参加主日的聚会。也许是因为年龄的增长,我对于服侍的看法也没有了先前的抗拒,在毕业后也愿意参加各项营会的服侍。但我自己并没有认为这是在“为上帝做工”,我只是来完成交给我的任务而已。
前年我开始了我的大学生涯,来到新的城市,也找到了位于本地区的团契。因为忙于学校组织的各项工作,一年下来我去团契的次数可以说是屈指可数,感恩的是我没在那个时期对信仰出现冷淡。去年上半年,因为信仰问题,我辞去了在学校里的所有职位,虽然感觉非常不公平,但是还是因为坚定了自己的信仰得到安慰。同年七月中旬,芥菜种聚会有条不紊地进行,抱着对于音乐的喜爱和认识新朋友的心态,我参加了乐队的服侍。那个时候的我在敬拜中还只是一个歌唱者和演奏者,并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敬拜者,因为我只把这些当作普通的歌曲去演奏和歌唱,并没有要从敬拜当中去尊荣我们在天上的父,或沉浸在敬拜中敞开自己的内心来与主面对面。在聚会结束之后的第二个星期,也就是七月底,我经历了我人生中一次重大的破碎:在情感问题上被重创。一个从不失眠的人在那几天晚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,内心里只有不安和伤痛。不知是不是上帝的安排,第二天就是芥菜种的提高班开营,为了不表现出内心的伤痛,我强装镇定表现得像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一样,选择了一个靠后的位置坐下。敬拜开始,我如往常一样唱着诗歌中的歌词,直唱到第二首歌,那首歌叫《荣耀的呼召》,不知道为什么听到“将自己献上当作活祭,做主圣洁贵重的器皿”这句歌词,我的内心仿佛有虫子在抓挠,我知道那可能是我即将流泪的前兆,但为了不表现出异样,我强迫自己把这个想哭的感觉压下去,但是一次又一次唱着这首歌,内心的悲伤终于还是抑制不住,我跑进会场后的小黑屋里大哭,哭到最后全身发麻没有力气。作为一个共情能力很低的“冷血动物”,在这之前从不会因为任何一种艺术形式,不管是文章、音乐或是影视作品而感动流泪,但那一次我发现敬拜中好像有一种“神奇的力量”让我刚硬的心变得柔软,可以把自己的软弱拿出来,不必独自硬撑。
八月份就以这样的“悲伤”开始,提高班结束后,我们教会组织了团建:在云南昭通,我们看到神在一个世纪前对那片土地的救恩。从云南回来后又马不停蹄地参加了芥菜种的音乐营。在音乐营的末尾,我们跟随老师们的团队到信德堂做最后的总结汇报。在那天下午的敬拜中,我又一次在祂面前痛哭流涕,如果说月初的那一次是因为我自身的悲伤才流泪,那这一次是真正在敬拜当中被主触摸到自己的内心。在没有任何负面情绪的影响下,在一次次唱到“塑造我,成为你器皿,使我永远不离开你”(《主啊,陶造我》);“主,我愿意;主,我愿意”(《一粒麦子》);“唯有你是我生命的全部”(《唯有你》)。我真实地感受到在敬拜中瞻仰主的荣美,沉浸在敬拜中去和祂面对面,向祂倾诉,看到祂在我身上的救恩。现在回想那半个月感恩的日子,真的是主为我预备的最好的抚慰内心悲伤的方式,如果我真的把自己关在家里“自我消化”,不能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。主让我通过和弟兄姊妹在一起的时光,去感受祂对我的爱,祂不曾放弃过我。
九月份新学期开始,加入了本该在大一就要加入的敬拜团。我开始像一个新生一样慢慢认识这个团契,慢慢融入这个充满爱的大家庭。在加入敬拜团之后的第一周开始,我就一直有被安排到服侍,但我不再像以前一样,把这个当作任务完成或是当作我的一个爱好。我开始在一次次敬拜的服侍中去感受神的心意和祂要对我说的话。感谢神也愿意使用我这个器皿,那一个学期我没有一周不在服侍当中,不管是作为乐手在台上,或是作为调音人员在台下,我也很快和很多人建立了美好的关系。寒假参加了好多次的聚会,我也开始作为敬拜主领站在台前,整个寒假对我来说就像一个积攒蓄力的过程。
今年上半年学期开始,原本的敬拜团团长找我谈论了接下来对于敬拜团的规划,并且希望我可以成为学生团队的领袖,来负责学生团队的各项事工(我们的敬拜团队由职场和学生组成),我甘心乐意地接下了这份“工作”。在这之后的两个月里,不断会有人跟我说“你会成为祂新的领袖,你要成为祂的约书亚”之类的话,但我只把这些当作大家对我的鼓励和对我的期待。五·一假期,我参加了团契培灵会,在一场敬拜中,我领受到了主给我的异象。因为我是一个非常理性的人,所以在这之前有人问我“你的异象是什么”,我都会说我没有。因为我觉得异象这个东西就应该像主在我耳边说话,让我真真切切听到,如果我内心有任何想法,那也只是来自我个人的某个想法而已。但在那次敬拜中,我真实地在敬拜中感受到了从祂而来的力量,那股力量让我的内心变得十分刚强、亢奋,并且在这股力量中,一个模糊的身份在我脑海里出现,我确信这不是来自于我的内心。在那天晚上的分享中,我与弟兄姊妹们讲起了我在敬拜中的这份感动,大家在听完我的描述后为那个模糊的身份开始“定义”,最后我也得到了那份答案,那个模糊的身份叫“先锋”。我就像是军队里冲在最前面的先锋,我在为祂的军队开路,我一往无前,毫无畏惧。让我没有想到的是,主会这么快地来使用我去做更大的事情。
在假期结束后的那个主日,我们的教会领袖也与我们分享了她对于教会接下来要做的工作异象,“差派”。我们团契作为当地三个聚会点里可以说是最庞大的团队,我们需要去帮助在市区的团队,敬拜团的职场团队被差派到了市区,而我将作为这个区域团队新的领袖。刚开始那段时间我很迷茫也很担忧,因为团队尚未成熟,我也对于后续的工作没有特别明确的方向,我感觉我在刚成为先锋的开始就已经倒下了。为了解答内心的疑惑,我回到象山跟牧者们一起聊了这个事情,在与牧者们的交流中,我渐渐恢复了信心,并且在一天晚上的读经中,主将这段话放在我面前:“你们是世上的光。城造在山上,是不能隐藏的。人点灯,不放在斗底下,是放在灯台上,就照亮一家的人。你们的光也当这样照在人前,叫他们看见你们的好行为,便将荣耀归给你们在天上的父。(马太福音 5:14-16 )”。
我相信主不会将我负不了的轭加在我的身上,我也相信祂与我同在,只要我愿意将所有都交给祂。回去之后的各样事工开展的很顺利,用主给我在敬拜上的恩赐与团队一起前进,大家在彼此的鼓励中开始站出来,在服侍中快速成长,我也开始更多的发掘祂给我的恩赐。现在的我在歌唱的技巧上有了一定的提升,在乐器方面,我可以作为乐队的吉他手、鼓手、键盘手、调音师参与服侍。现在的团队也逐渐成熟,团队之间的配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升,彼此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亲近。
回顾最早不情愿地完成任务,到现在甘心乐意全然献上,我看到自己在信仰中的转变,看到自己在生命上的成长。现在这份信仰已然不是父母和祖辈们的信仰,而是属于我自己的信仰。主会在任何时间兴起任何人,只要我们愿意在这条生命的路上,不断渴慕,不断寻求,预备好被主使用的心。当祂来使用你的时候,全然接受,全然献上,乐意做那个被主使用的器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