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 / 郑微微

读完《撒母耳记上》，萦绕脑海的是两根线：一如瀑布一般飞流直下，一为如鹰那样展翅上腾。没错，就是扫罗的居上却是走下坡之路和大卫的谷底却登上王位。

一、无法预料已出场

（一）

    “有一个便雅悯人，名叫基士，是便雅悯人亚斐亚的玄孙、比歌拉的曾孙、洗罗的孙子、亚别的儿子，是个大能的勇士（或作‘大财主’）。他有一个儿子，名叫扫罗，又健壮又俊美，在以色列人中没有一个能比他的；身体比众民高过一头。扫罗的父亲基士丢了几头驴，他就吩咐儿子扫罗说：‘你带一个仆人去寻找驴。’”（撒上9:1-3）

   这是扫罗的出场 “去寻找驴”。

   扫罗尊贵而优秀，是大能的勇士（或大财主）基士之子，他健壮俊美，比众民高过一头。单从这些字面来看，也绝非等闲之辈。那一天，他翻山越岭、跋山涉水地寻找父亲丢失的驴。最后我们看到，他难以预料的人生轨迹里，驴没有第一时间找到，竟找了王位被膏立为以色列国的第一任君王。

（二）

“撒母耳对耶西说：‘你的儿子都在这里吗？’他回答说：‘还有个小的，现在放羊。’撒母耳对耶西说：‘你打发人去叫他来；他若不来，我们必不坐席。’耶西就打发人去叫了他来。他面色光红，双目清秀，容貌俊美。耶和华说：‘这就是他，你起来膏他。’” （撒上16:11-12）

这是大卫的出场“现在放羊”。

大卫对比扫罗的出场，就显得灰暗很多。他不像扫罗，是这么尊荣，有一连串头衔之人的儿子。甚至在全家一同吃祭肉迎接祭司撒母耳的日子，大卫根本没有被通知要回家，还在伯利恒旷野“放羊”，可见他的家庭地位。而且，他的出场都没有被提及名字，还是“耶和华的灵大大感动大卫”（撒上16:13），由此才知父亲口中的“还有个小的”的小儿子叫“大卫”。难怪大卫在诗篇呐喊说：“我父母离弃我，耶和华必收留我。”（诗27:10）着实让人心疼。但是人生无法预料，他看似没有好的人生起点，“现在放羊”的无名小儿，却是耶和华选中的合神心意的器皿，有一天要牧放以色列全国的羊。

    因此，人“寻驴”竟寻到了王位，还是在无人的旷野之地“放羊”，不管身份的高与低，尊与贫，美与丑；环境的好与坏，优与劣，顺与逆。在人前的出场都不是最最要紧的，人生世事难料，谁都不知道下一刻发生什么。要紧的是，在神前的出场，或者“寻驴”时给你一个“王炸”，也或者旷野“放羊”时，突然被急召回家，应许一个“王位”。这一切的主权在神的手中，我们应当预备好每一天随时迎见主，不高看自己，也不低估自己，看自己合乎中道。

二、无时无刻皆战场

（一）

扫罗：“恐怕我没有祷告耶和华，非利士人下到吉甲攻击我；我就勉强献上燔祭。”（撒上13:12）

撒母耳：“你作了糊涂事了，没有遵守耶和华你神所吩咐你的命令。若遵守，耶和华必在以色列中坚立你的王位，直到永远。现在你的王位必不长久。耶和华已经寻着一个合他心意的人，立他作百姓的君，因为你没有遵守耶和华所吩咐你的。”（撒上13:13-14）

扫罗：“愿耶和华赐福与你，耶和华的命令我已遵守了……这是百姓从亚玛力人那里带来的，因为他们爱惜上好的牛羊，要献与耶和华你的神。其余的，我们都灭尽了。”（撒上15:13、15）

耶和华：“我立扫罗为王，我后悔了，因为他转去不跟从我，不遵守我的命令。”撒母耳便甚忧愁，终夜哀求耶和华。（撒上15:11）

这是关乎扫罗的几段描述。

曾经扫罗谦卑诉说自己是支派中至小的、家中至小的。他会在房顶彻夜听从先知撒母耳的教导，会顺服神的安排，被神的灵感动，受感说话。但是在这世间的战场上，有一天他等在吉甲，惧怕非利士人攻击，担忧百姓散去，不遵从神的安排；有一天他面对亚玛力人，不杀亚玛力王，爱惜上好的牲畜和一切美物，不遵守神的命令。

“扫罗甚发怒，不喜悦这话，就说：‘将万万归大卫，千千归我，只剩下王位没有给他了。’从这日起，扫罗就怒视大卫。”(撒上18:8-9)

“王吩咐多益说：‘你去杀祭司吧！’以东人多益就去杀祭司，那日杀了穿细麻布以弗得的八十五人；又用刀将祭司城挪伯中的男女、孩童、吃奶的，和牛、羊、驴尽都杀灭。”(撒上22:18-19)

“扫罗吩咐臣仆说：‘当为我找一个交鬼的妇人，我好去问她。’臣仆说：‘在隐多珥有一个交鬼的妇人。’” (撒上28:7)

    扫罗病了，被妒忌噬心，被王位俘虏，最终在错谬的路上直奔。他可以马不停蹄地一路追杀无辜的大卫，他可以丧心病狂到将八十五位祭司全部杀尽，他可以背道而驰全然弃绝永生的神，转而去求问交鬼的妇人。

“忿怒害死愚妄人，嫉妒杀死痴迷人。”(伯5:2)

“心中安静，是肉体的生命，嫉妒是骨中的朽烂。”(箴14:30)

    他被心中的嫉妒搅乱，被仇敌侵蚀，朽烂肉体的生命。原来，人是会变的，世上之事，我们肉眼去看这些是是非非，心也会生出是是非非来。敢问初心在何方？那时卑微的寻驴之人被神抬举做了君王，却抬不起！在世间的纷扰中，他离弃神的命令，背乎神的吩咐。他被愤怒压伤，被妒忌俘虏，伤的是神的心啊。

“然而，有一件事我要责备你，就是你把起初的爱心离弃了。所以应当回想你是从哪里坠落的，并要悔改，行起初所行的事。你若不悔改，我就临到你那里，把你的灯台从原处挪去。”(启2:4-5)

    这是对以弗所教会的责备，也是提醒。扫罗的坠落也是离弃了他的初心。那么，对照己心，我今在何处，初心依旧还是已坠落竟未知呢？

（二）

大卫对非利士人说：“又使这众人知道耶和华使人得胜，不是用刀用枪，因为争战的胜败全在乎耶和华。他必将你们交在我们手里。” (撒上17:47)

大卫又起誓说：“我指着永生的耶和华，又敢在你面前起誓，我离死不过一步。” (撒上20:3下)

“就在众人面前改变了寻常的举动，在他们手下假装疯癫，在城门的门扇上胡写乱画，使唾沫流在胡子上。”(撒上21:13)

“扫罗在山这边走，大卫和跟随他的人在山那边走。大卫急忙躲避扫罗，因为扫罗和跟随他的人，四面围住大卫和跟随他的人，要拿获他们。”(撒上23:26)

这是关乎大卫的几段描述。

    面对歌利亚的高大强壮，他高举万军之耶和华，靠神解了以色列军队40天被围困骂阵的局面，反倒开启了漫漫逃亡之路。之后面对基伊拉人忘恩负义的出卖，面对在非利士之地的装疯卖傻，面对无数难熬窘迫的日日夜夜……大卫说：“我离死只有一步！”诚然如此。他走过九死一生的困境，爬过步履蹒跚跌跌撞撞的山头；夜深人静，也泪满死阴的幽谷，像无助的孩子一样苦苦哀求。

“大卫住在旷野的山寨里，常在西弗旷野的山地。扫罗天天寻索大卫，神却不将大卫交在他手里。”(撒上23:14)“大卫甚是焦急，因众人为自己的儿女苦恼，说：‘要用石头打死他。’大卫却倚靠耶和华他的神，心里坚固。”(撒上30:6)

大卫站住了，他以神的心为心。经历生生死死，却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！他用哀歌唱出了赞美的颂词，伸出顺服的双臂拥抱了苦难，将泥泞的步伐谱成了坚定之曲，在最萎靡的低谷让神做了他最坚实的后盾！

大卫说：

“神是帮助我的，是扶持我命的。”(诗54:4)　

   “我倚靠神，我要赞美他的话；我倚靠神，必不惧怕。血气之辈能把我怎么样呢？” (诗56:4)

   “我倚靠神，必不惧怕。人能把我怎么样呢？” (诗56:11)

   “神啊，我心坚定，我心坚定。我要唱诗，我要歌颂！” (诗57:7)　

这些都是大卫在逃亡之路不停唱响的赞歌，是他在苦难里品出的甘甜美味，是绝境里的柳暗花明，是黑暗过后的黎明曙光，他用坚定的信心依靠那位日日夜夜与他同行的救赎主！

“我的心哪，你为何忧闷？为何在我里面烦躁？应当仰望神，因他笑脸帮助我，我还要称赞他。”(诗42:5)

“我的心哪，你为何忧闷？为何在我里面烦躁？应当仰望神，因我还要称赞他。他是我脸上的光荣（原文作‘帮助’），是我的神。”(诗42:11)

这是大卫的主，一样也是你我的主，祂不离不弃，日日夜夜，生生世世，与你同在，和你同行。世间的战场无时无刻，我们也会面对“是是非非”，会经历“生生死死”。世间即战场，仇敌如同吼叫的狮子，遍地游行，寻找可吞吃的人。那又如何呢？只要我们高唱“我心坚定，我心坚定”，仰望笑脸帮助我们的神，那在我们里面的比外面的更大，那属天的早已胜过一切世间的问题与难处。

我今在何处？要抬头仰望，我心坚定，依祂靠祂，可以跟大卫一样唱出信心之歌，谱写生命的得胜之曲！

三、无声泪洒是终场

作者在即将结束《撒母耳记上》时，有两处让我印象深刻的经文。

（一）

“摆在扫罗和他仆人面前。他们吃完，当夜就起身走了。”(撒上28:25)

扫罗就要走上他的终场，他“当夜就起身走了。”在此段，我读出的是环境、心境、氛围的衬托与渲染。他最后寻找女巫，终究没有回转寻求神，这是夜。他宁愿走进浓浓的夜色中，也没有及时向神悔改与呼求，这就是夜！

“明日你和你众子必与我在一处了；耶和华必将以色列的军兵交在非利士人手里。”（撒上28:19下）神已经清楚告知扫罗明日就是死期，他却执拗争战，赔上了以色列军兵，也为约拿单之死惋惜。神做了最后的挽留，还要神怎么办呢？英雄仆倒，战具灭没，因他死不悔改，竟是这样的人生终场。

（二）

“‘故此你和跟随你的人，就是你本主的仆人，要明日早晨起来，等到天亮回去吧！’于是大卫和跟随他的人早晨起来，回往非利士地去。非利士人也上耶斯列去了。”(撒上29:10-11)

    大卫逃亡之路也即将终场。在《撒母耳记上》尾声时，也读到大卫的环境、心境和氛围感。神救他，解决了大卫要不要攻打自家百姓的痛苦难题，突然被告知天亮就回去。于是，他“早晨起来”回去了。我相信这个时刻的大卫，心情像个孩子一样一蹦一跳雀跃地回去，内心是重担缷脱后的轻快与放松。大卫懂，才会唱出：“一宿虽然有哭泣，早晨便必欢呼。”（诗30:5下）有神，不管夜再黑，祂都能扶持我们更刚强地起来迎接更亮的天空！

所以，当大卫回去后，不是就风平浪静，而是面对更大的风暴。妻儿被掳走了，一路陪着他一起逃亡一起争战，也一起长大一起改变的众人们，“要用石头打死他。”大卫甚是焦急，可是他心“天亮了”就不乱，“倚靠耶和华他的神，心里坚固。”

大卫的逃亡之路终场了，也是人生苦难历练的得胜，当然他下一页的生命篇章也正被开启……

结语：

    试问：我今在何处？是否已出场，或是正在战场，但好在此时而言，皆非终场！扫罗的终场意料之中，应思之省之，大卫的“终场”非意料之外，但也感之慎之……